【2003年第3期】高放：社会主义发展史为什么会形成四个阶段——评《社会主义发展史纲》

     冯秀珍根据自己多年来授课的体会和经验,自编一本具有特色的新教材。怎样体现出自己的特色呢?我为她策划了按照社会主义发展的历史顺序,划分为四个阶段来概述社会主义发展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的发展有空想社会主义、科学社会主义、苏联模式社会主义和各具本国特色社会主义这样四个阶段,恰似直线与曲线的交叉发展,呈抛物线前进与螺旋式上升。《社会主义发展史纲》这样的书名也与众不同,显出特色。

    社会主义发展史为什么会形成这样四个阶段的历史进程呢?我认为有以下四个原因,也可以说要从以下四个方面来进行分析。

    第一,资本主义的发展进程有四个阶段,即封建资本主义、自由资本主义、垄断资本主义和社会资本主义。16世纪初至18世纪末,西欧资本主义在封建主义社会内部孕育成长。这时资本主义受封建主义的压制,又有封建主义渗透,因此我称之为封建资本主义阶段。这时资本主义尚处于工场手工业状态,故有人称之为工场手工业阶段。这时商业为之引路,尤其是海外贸易得到大发展,于是也有人称之为重商主义或商业资本主义阶段。18世纪末至19世纪末为自由资本主义阶段。这时资产阶级革命胜利,资产阶级掌握了国家政权,促进了大机器工业和资本主义经济自由地大发展。19世纪末至20世纪末为垄断资本主义阶段,这时垄断压倒了自由竞争。20世纪末以来,我称之为社会资本主义阶段。因为这时资本主义社会的科技、经济、政治、文化和国际交往等各方面社会化的程度都更高了,还有社会主义因素在明显增长。另有人把当代资本主义称为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国际垄断资本主义等。我认为,当代资本主义竞争超过垄断,全球竞争与合作正在大发展,因此还用“垄断”来界定当代资本主义是不符合实际的。 在资本主义的这四个发展阶段中 ,始终存在着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社会化大生产与生产资料私有占有的矛盾、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矛盾等)和弊病(贫富两极分化、经济危机、政治倾轧、军事侵略、社会犯罪等)。社会主义的兴起就是旨在建立一种崭新的社会制度,消除资本主义的种种矛盾和弊病。所以随着资本主义有这四个发展阶段,与此相对应,社会主义也经历了上述四个发展阶段。

    第二,现代科学技术和生产力以及资本主义文明的发展进程也有四个阶段。从16世纪中叶到18世纪中叶,大量开采煤炭以取代木料做燃料,这是现代科技和生产力第一次革命的主要标志。从18世纪末到19世纪末,以蒸汽机的发明改进和推广使用为主要标志,这是现代科技和生产力的第二次革命。19世纪末到20世纪末,以发电机的发明改进和推广使用为主要标志,这是现代科技和生产力的第三次革命。20世纪末以来,以电子计算机的发明改进和推广使用为主要标志,这是现代科技和生产力的第四次革命。科技和生产力的这四次革命亦即四个发展阶段。它都是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实现的,它越来越大又越来越快地促进了资本主义的发展,而且形成为现代资本主义的重要文明成果。在科技和生产力极大发展的基础上,资本主义在其发展的四个阶段中,举凡劳动社会化、国家工业化、生产机械化、经济市场化、政治民主化、管理法治化、文化多元化、乡村城市化、大众知识化、思想自由化等方面拥有越来越多现代化、全球化的文明成果。社会主义在摒弃资本主义糟粕的同时,理应全面继承资本主义所开创的各种现代文明成果,建立比资本主义更高类型的社会形态。因此,与科技和生产力以及资本主义文明发展的四个阶段相对应,社会主义的发展也经历了上述四个阶段。

    第三,社会主义本身的实践也是经历了四个阶段。在16-19世纪初的空想社会主义阶段,起初有德国的闵采尔、法国的巴尔夫和卡贝、英国的欧文等人,按照自己的设想在德、法、英以及美国开始建立最早的农村公社和工厂、银行等,从事小规模的社会主义试验。到19世纪中叶进入科学社会主义阶段之后,在科学理论指引下欧美建立了一批工人阶级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政党,还创建了后来被称为第一国际和第二国际的国际组织。在这些工人政党和工人国际组织领导下掀起了愈益强大的群众性的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运动。1871年巴黎公社革命的胜利创建了第一个工人阶级的社会主义共和国的雏形。巴黎公社虽然只坚持72天就失败了,但是却积累了群众性社会主义实践的宝贵经验。到20世纪苏联社会主义模式阶段,社会主义由苏联一国胜利进而扩展到16国胜利,在欧、亚、美三大洲进行了广泛的较长期的实验。尽管社会主义的苏联模式有严重弊病,由于它积重难返,先后在11国发生了剧变,然而它却提供了丰富的正反面经验。当今还有5个共产党执政的社会主义国家,依然坚持社会主义。在资本主义世界还有更多的共产党、社会党和民族政党、绿党等等都在以苏联模式为借鉴,努力探索具有本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当今阶段社会主义实践的广度和深度都已达到史无前例的程度。

    第四,人们对社会主义的认识、社会主义理论本身的发展也经历了四个阶段。起初,人们出于对资本主义种种弊病的不满和愤慨,出于对劳动人民的同情和对理想社会的追求,提出了对未来社会主义的种种设想,其中不免含有较多空想成分。因此最早的社会主义理论被后人称为空想社会主义,这是社会主义理论的第一阶段。到19世纪中叶,马克思、恩格斯创立了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他们以这两大理论为基石,吸收了空想社会主义的科学因素,进而把空想社会主义发展为科学社会主义。当然,在实践尚不充分的条件下,科学社会主义难免也还含有某些空想成分,这是社会主义理论的第二阶段。苏联是在一个较为落后的国家首先建设社会主义,首次把科学社会主义从理论变为现实。由于领导上急于求成,未能掌握不发达国家实现社会主义的特殊规律,因此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既有教条式照搬科学社会主义之处,又带有某些空想成分,更有落后国家封建专制主义和农民皇权主义、平均主义思想的渗透,这是社会主义理论的第三阶段。当今在以信息化为先导的现代化、全球化空前大发展的世界新形势下,人们的观察眼界更加开阔,思想境界大为提高,对当代资本主义的种种矛盾和弊病更加洞若观火,对当代资本主义的种种文明成果更会精心吸取,从而对通往社会主义的新路和未来新社会主义的胜境,必定会更加结合本国实际,重新探索具有本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这就是社会主义理论的第四阶段。

    从上可见,从空想社会主义、科学社会主义、苏联模式社会主义到当今探索各具本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发展史的这四大阶段,的确像是数学中的直线、曲线、抛物线和螺旋线,呈现出曲折发展和螺旋型上升的态势。冯秀珍同志按照我为她策划的社会主义发展史的这四大阶段的框架,本着厚今薄昔的原则写出了共六章的书稿。前三章写社会主义发展史的前三个阶段,后三章写最后一个阶段。写当代社会主义时,除了着重反映各国共产党的新探索外,还扼要提到社会党和一些民族主义政党的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尤其是关于以色列基布兹和日本岸实显地的介绍,是颇为新颖有趣的。从中我们可以体会到,社会主义确是大势所趋,真理所在,人心所向,众望所归。既然如此,社会主义就不会只有一个方案,一条道路,一种模式。本书书末附录有一些社会主义原始摘编,便于读者赏识庐山真面目。我在审读全部书稿中还作了一些必要的修饰,并提出一些修改意见。我深信读完这本关于社会主义发展史的通俗读本,一定有助于读者认清社会主义的真谛,坚定社会主义的信念,激发社会主义的热情,并且积极投身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